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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飞甲》影评,谨以此篇像徐克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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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没有认真看一部电影,《龙门飞甲》是一个意外。电影院之前并没有特意做功课看,是因为朋友坚持要让我陪他看电影,我又不想看同期上映的某片,于是随口说看《龙门飞甲》吧,想不到就此结缘。这一篇影评不写对不起继东方不败之后再次出现雨化田这样的绝色人物,对不起我电影院看了三遍回家又看了N遍,更对不起我沉迷至今,执迷不悔。此前写过一篇约7000字的观后感,但由于长期在龙门贴吧里泡贴,看了很多亲的讨论。后又补看了《龙门》三稿剧本,最初的想法有了一些改变。于是我决定提笔写一篇定稿的评论,也算是对我自己的一个交代。岂料一写再写,尽写了两万字,这样的影评,一辈子只写一次。
  对于影片的3D效果,有的亲很不以为然。我想说导演已经做的很好了,而且如果经费充足,徐克会做得更好。我当时看到报道,剧组工作人员说徐克一边开会谈制作价格,一边拍桌子,说:“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制作一部亚洲自己的3D电影,你们什么都这么贵,我们什么都做不起!”我当时的感动真不是一点点,以徐克现在的年纪,他实在是对电影事业爱若生命才会这般如痴如狂。伴随着《小刀会序曲》,电影开场的船队出现,当时真有惊艳的感觉,但是头很晕。我晕乎乎的跟着万喻楼的车架进入城门,感觉自己就是他车轿后的锦衣卫,伴随着话外音一起进入电影情节的开始。
  刘家辉在扮相和气场上基本上是沿袭甄子丹的曹少钦一路。只是当年的甄子丹为了显现大太监本色,演绎的更加乖张变态和霸气。但是万喻楼就顾不上了,他一出场就是结局。但是凭心而论,戏骨就是戏骨,万喻楼出场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刘家辉把感觉演的还是很到位。东厂的厂公不是吃白饭的,赵怀安石破惊天的横空出世,一开始也没怎么吓到厂公他老人家,底下黑衣服的白裙子的都打成一片了,万喻楼一开始还是镇定的。他的镇定源于他一贯的傲慢,就是虽然他发现来者不善,是个高手,但他也觉得不屑。
  但是赵怀安是居高而下,大家想想,你要是仰着脖子,没准还迷得一眼睛灰和一个人打架,气场就先得弱一半。何况赵怀安是有备而来,势在必得。万公公是面对突发事件。所以抽个剑都哆哆嗦嗦,没办法啊,又要抽准了剑,又要提防那柱子砸下来,又要看清楚赵怀安使什么招,能不哆嗦吗?然后两个人就打起来了,那个柱子的效果很赞,在电影院看的很振奋。万喻楼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边打架落了下风还边放了两句狠话,撑撑面子。但是没用,实力存在差距,气场又逊好几筹。赵怀安的这次出场,他是很有信心的,所以招数上强势的同时,他还很意气风发的说什么“你看你剑都拔不出来了,羞不羞啊”这样胜利者姿态的话,所以万老头死定了。万喻楼死后迅速出现的那个装头颅的木匣,我看的时候被雷了一下,不过从电影的表达上来讲,表明那伙剑客杀人干净利索,相当的干净利索。
  这时候东厂的反应是什么呢?他们已经没招了,只能封锁城门,加强防卫,躲到寺庙里议事。所以雨化田砸场子的时候骂的很准确,你看,杯弓蛇影、缩头乌龟、不堪一击、低能、无胆鼠辈、躲在庙里叹气,这几个词形容的多贴切啊。弄得东厂那几个太监没找到什么话可以回奉。只好摆资历,说“你们算什么呀,爷爷我上班的时候你还玩泥巴呢”。接下来就发飙了,抄家伙。谁料雨化田连手都懒得抬,现场演示了什么叫做秒杀。直接动手嫌脏了手,踢块小碎片也能震碎脑门,要你的性命易如反掌。
  正在雨公公耍狠气氛逐渐步入高潮的时候,剧情一转,突然就来了个娘娘有请。雨化田走的也气定神闲,还不忘说篇道理璀璨收场。边出门边露了一手隔山打牛,除了显示内功,似乎也有跟你们打,我隔山也可以打牛,都不用直接跟你们过招同样可以要你们性命这么一个挑衅意思。最后留下一个华丽丽的背影,以及著名的西厂体。噎的东厂几个人只能拿桃色绯闻嘲弄他,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看完大觉寺踢馆那一段的三稿剧本(以下简称剧本),我很庆幸最后剧本有了修改。因为显然无论是台词还是剧情设定,都是电影出来的效果更好。影片中的雨化田才是真正的有恃无恐,目中无人,而剧本中气场不够强势,言语也不够凌厉,这个且不论。有意思的是,原来设定的出场居然是马进良和谭鲁子一起跟随雨化田的,可能徐克最后觉得没有必要两个人一起出场,所以省一人。之所以选择谭鲁子,从性格上来说,马进良冲动而谭鲁子冷静,显然是谭鲁子合适。从剧情发展来看,也算是介绍了一下人物背景。因为接下来马进良第一次出场就是在船上紧随雨化田,大家一看就明白了他是雨的手下。而谭鲁子的再出场,剧情已经发展了好一会。所以先让大家认认脸,后来他在龙门客栈一出现,大家也就明白他是雨化田派来的了。徐克在造型上也颇费了一番心血,大档头独眼且戴面罩,二档头脸上标志性的痣,三档头光头,且被凌雁秋修理后破相有刀疤,赵通脸上那可能是胎记。让观众一看就很明了谁是西厂的部下。
  值得一提的是,剧本中,赵怀安一党杀死万喻楼,送走参谦之等几位官员之后,有这样一段话。雷崇正看到田里三两个农民在吃西瓜,听见令国洲叹道:“我也真想回家看看家人”。这一段我看了很有感触,这一帮流亡剑客,他们之中可能很多人都有家有眷。他们之所以选择漂泊江湖,是因为身在武林,心系苍生。这一点和顾少棠常小文那两帮江湖人士又有很大不同,后者可能也讲义气、重感情,但他们主要还是为了发财,做的是江湖买卖。但是赵怀安他们却是是乱世之中所存的一股正气,他们有一颗悲悯之心。
  这里说到赵怀安,不免想扩展一下。有人说赵怀安太欠风采,有人说李连杰廉颇老矣,这样说对角色、对演员都很不公道。先说杰哥吧,我觉得他的存在本身对剧组就是一种鼓励。他会给剧组很多武术建议,也可以让武术设计更加可以放开手脚设计难度动作。如果说他的打斗动作没有以前的精彩,那就看看龙门飞甲的纪录片吧。杰哥拍这个戏是一个尝试,没有人拍过,不知道怎样拍才好,他和剧组的工作人员就很努力地一遍一遍尝试。或许有了他们的尝试经验,以后3D电影普及了,演员们拍起来变得容易,拍出来的动作很漂亮,但是龙门的前辈拍得很辛苦。而且一个人对着机器打,确实很难找到感觉,杰哥拍的已经不错了。
  当然他现在没有以前帅了,但是每个人都会老,你不能希望林青霞50岁的时候美过20岁的容颜,但是美人迟暮又如何?她曾经美到不可逼视。唯一遗憾的是,杰哥和小迅的年龄差距无法忽视,配对实在是找不到感觉。把这一对情侣拆开看,怎么看都好,放一起就是找不到感觉。此外可能这部片子反派太过出彩,以至于正派让人排斥。其实徐克在这部片子里,根本没有什么标签式的好人。赵怀安作为正派代表,他也不是一味地仁义道德,但这个设定没有问题。比如金庸著作里我非常喜爱的乔峰,他就不是一个郭靖式的人,他比郭靖变通的多,他有时候也很血性,不会婆婆妈妈的守道义,多好啊!太帅了!当然赵怀安和乔峰是很不一样的两个人,这里只是做个比喻。赵怀安做事是有变通的,譬如在驿站,他的行动也牵连无辜了。但是整体来说,他还是一个以苍生为怀,特别有悲悯情怀的人,他的那种胸怀,也正是我们中华文化所崇尚的侠之大义。
  如果他不是一个真正的侠客,他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身手获得朝廷职位,或者抢占财物,让自己显要或者富贵,他完全没有必要在刀枪剑影中活的孤苦。他自己个人和东厂无怨,和西厂无仇,他犯不着一次次以身试险。最后他自己没有把握杀死雨化田,竟愿意和对手同归于尽。雨化田死的代价,也是他和爱侣身负重伤。当然这是电影形象,如果现实生活中,生逢乱世,被压迫的弱势之人有幸遇见这样的侠客,你不为他而感动吗?你不击节而赞吗?
  话题说远了,转回剧情。雨化田的出场其实是在赵怀安那句“一旦我们遇上绝顶高手,情况就不会这么顺利”之后引出的。这个绝顶高手一出场就展示了他的口才、武功和气场。岂料紧接着竟是一场香艳戏。剧本中后来被省的一段,是万贵妃对雨化田说;“我要一个太子,可以吗????你这个假太监???不会做久了就当真了吧???”,然后雨化田手中的花就掉到了地上,不用说就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这一段后来就被删掉了,可能徐克觉得那样剧情不够紧凑,也或许导演想对雨化田的身份保持神秘。这是后话,且说当时在电影院看这一段情节的时候,作为一腐女,我第一遍看只顾流口水了,后来再回顾,发现万贵妃对雨化田不仅仅是利用和暧昧,她对雨的掌控是豪不放松的。
  雨化田刚刚了东厂隐蔽安排、自以为无人知晓的大觉寺砸场子,万贵妃就知道了他的行踪,知道他惹东厂那班奴才,争权夺势了。所以看似迤逦的一场香艳戏,万贵妃一边勾引情夫并让情夫勾引,一边实际上也警告了雨化田只要做好她的心肝宝贝,做好她的开心果,做她要他做的事就可以了。我认为心肝宝贝开心果是一语双关,在她看来,雨化田和她的宠物狗都不过是陪她玩哄她开心的一个物件。面对万贵妃的温柔责问,雨公公第一句话算是承认了娘娘大人的指责,说的是什么?奴婢怎敢辜负贵妃娘娘的信重。接下来迅速把话题转移到宫女怀孕的事情上,让整体思维能力有限的娘娘一听八卦新闻就忘记其他。毕竟对贵妃而言,总重要的是没有其他女人撼动她的地位。
  果然,此言奏效,也不让督主留在宫里哄她开心了。雨化田迅速的率兵出京,而且预见性的选择了水路。因此我推断,素慧容的作用主要是两个,最原始的目的反倒是让西厂有足够的理由带兵出京城,毕竟追杀怀孕出逃的宫女,才是万氏给雨化田的权责所在。其次的目的才是利用西厂抓人的舆论,引出那些自诩为东西厂煞星的侠客,注意!素慧容不是唯一的诱饵。当然赵怀安未必会直接出手救人,但是那个正义团队只要风闻了这件事就会出手。至于追的这个女人是宫里出逃的怀孕宫女,未必人人都清楚,因为风里刀出场的时候才说出这个打探到的消息。但是他们可以查,江湖上没有打探不到的事。
  对于雨化田的追剿计划,我的观点是他先利用宫女怀孕并出逃的消息,打动万氏,以带兵出京。红石谷这个地点是雨化田选的,否则他不会还没有看飞鸽传书就知道事情发生在红石谷。雨化田选中了这个地点,用大规模的行动放出风声,把赵怀安一伙引入红石谷。这一计划的结果大致会有三种:
  第一、赵怀安一伙出现,继学勇直接摆平。这只是一种可能,可能性为负数。
  第二、赵怀安一伙出现,救走细作素慧容。素慧容以怀孕之身为由,弃陆路走水路,西出至龙门,把对手引入预期地点,再派第二队人马龙门等候。这就是影片中的选择,意外的是凌雁秋的出现。凌雁秋之所以出现在红石谷,是因为她知道赵怀安听到风声有可能会出手,所以她听到消息就赶到了这里。虽然她的出现对西厂而言是意料之外的,但是没关系,督主要对付的不是赵怀安这个人,而是以赵为代表的所有反对势力。
  第三、赵怀安一伙没出现,同样没关系,西厂自己的人可以做场戏收场,重新做另外的部署。我们仔细看会注意到,西厂的官兵是发现了峡谷铁链上的周迅的。那么素慧容作为一个大内密探,还是一个卧底,这个观察能力肯定是有的,就是她也看到了铁索上的高手。于是她唯恐天下不乱,扔出香囊,有了后面的戏。有的亲分析说如果凌雁秋不出手,西厂的人就必须假戏真做,牺牲棋子,我不完全赞同。如果继学勇是知道素慧容身份的,他可以刺伤素素慧容,素慧容流血之后扮娇弱倒地昏迷,三档头大吼一声,押回!这样也可以收场,不一定要死。倒是三档头此次行动是真有生命危险,救人的剑客是有可能杀他的,但是做任何事都是有风险的,怕死就别想升官发财,老实在家呆着。
  凌雁秋武功卓绝,又自报家门,素慧容被救之后自然会以为他是赵怀安而留在他身边。即使按剧本说素慧容一开始就发现凌雁秋是女侠,但也没有人说赵怀安一定是男的,至少素慧容没见过赵怀安。我们可以想象,像素慧容那样一种身份,她应该是有坎坷经历的,她不会有很多朋友,也许没有。她如此忠于雨化田,相信雨化田曾对她有恩,冷漠的人往往格外知恩图报。因此她一路追随凌雁秋,朝夕相处,凌雁秋也很照顾她,她不可能没有感动。加上督主还没有下一步的指示,所以她按兵不动,只做适当的诱导。
  红石谷这场戏浪费了我很多感情推测,后来看到剧本,我有一种论调推倒重来的冲动。剧本原来的安排是凌雁秋一出场,继学勇、素慧容都看出来她是女侠了。凌雁秋救素慧容的唯一目的就是引赵怀安现身相见,以至于赵怀安没有出现,凌雁秋几乎就没打算带素慧容走。素慧容则真心百合,从一开始见到凌雁秋的英姿飒爽,就开始心生爱慕。后来跟着她一路同行,绝对是暗生情愫,以至于嫉妒赵怀安。看电影的时候,我觉得素慧容对凌雁秋未必就是爱意,可能更多是感恩,后来看剧本就无敌了。而爱与不爱,差别很大,直接关系到素慧容的立场选择。
  我一直猜测,那场传的暧昧难捱的洗脚洗应该出现在驿站的那个晚上,马进良追赵怀安无果之后。事实证明我太腐了,剧本的设定是在船舱那场戏开场之前,而且看不出任何可以想象的地方。徐克说这一段设定是为了塑造雨化田的人物性格,樊少皇则说这段情节表现了马进良深谙阿谀奉承之道,确实不过如此,于是我失望了。可是这里有一个亮点,就是洗脚的时候,雨化田在看《用间》。他不是一个恃宠而骄,依仗自己武功高强且当下得势就一味轻狂的大太监,他看的是什么?是《孙子兵法》。
  这一段戏和剧本后来地下皇宫里素慧容说的话实际上是一个对应。雨化田不是闲来无事,随便翻翻兵书。他平时就是熟读兵书的,而且他还和素慧容说过用兵之道。否则剧本中素慧容在地下宫殿反目的时候不会说:“督主讲的没错,江湖人用计不过如此,你们想尽办法,却还是远远在他的《用间》兵法之下。”这两个地方可以前后呼应比照一下。而且他问马进良的话,也很有深意,他先说;“像孙武子这么出色的一代军师,最后也只能淡出世间,你看我呢,该怎样收场?”他又问:“你说我现在是皇上、贵妃眼中的爱臣吗?以前东厂不也是这样,有了东厂,又设我西厂。有了西厂,还有跟着来的呢???你说呢,我们这种人是什么想法?”他身处高位,但是他在想他的收场。他懂得居安思危,因此不安于现有的权势,他有野心要把权利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
  赵怀安船上那场刺杀应该是临时起意,他本来是要红石谷看看西厂要做什么,能不能帮上忙的。结果人被凌雁秋救了。他们一伙三个就跟踪了凌雁秋,躲在芦苇之后目送凌素两人泛舟远。这时候信鸽把他们带向了另一个方向。注意!事实上,赵怀安一伙一直以来主要对付的是东厂,因为西厂才成立半年,主要为恶的还是东厂。是西厂的大规模行动诱使了赵怀安对付西厂。但是剧本的描写很耐人寻味。雷崇正说:“这些是西厂的番子,他们一定跟着这人的下落追杀不绝。”赵怀安看着远的孤舟,说:“她既然帮我救了人,我也帮她做点事吧。我们就找西厂的管事。”看了这一番话,你还觉得赵怀安薄情吗?他心里如果不是记挂着凌雁秋,又怎么会担心她的安危。正所谓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了。但这样一来,赵怀安找西厂的目的又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于是三人想方设法上了贼船。两个搭档上的是船头,因为不熟悉地形和船上的情况,所以先让西厂把注意力放在船头,最后的高手在打得热火时直接上来杀主帅。果然,一上船,一个人不认识,先杀挡在眼前的,然后杀官服颜色不一样的,那肯定是头领。一边打一边问,怎么称呼,好歹的知道杀了谁或者谁杀了他。正在一片混乱的时候,赵怀安出来了,他也很聪明,先弄倒中帆,乘乱好杀人啊。结果我家督主特帅的就飞上了。好吧,你飞我也飞,一起上。
  有人说赵怀安既然认识风里刀,怎么第一次见到雨化田没认出来。第一、毕竟雨赵两人离得有点远,不见得看得清楚眉眼;第二、毕竟风雨二人气质差别很大,而且从常识判断他也不会是风里刀;第三、就算他有疑惑,难道他大喊一声:“你不是风里刀吗?小样儿你以为脱了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啊?”而且随后他就问了,“你是西厂何人”?雨公公脸部神经都没怎么动的吐了三个字“雨化田”。然后是命令的语气“报上你的名字”。赵怀安自报了家门,督主想正好,本来还想红石谷那边怎样,送上门来,先过两招再说,于是两人有了第一次交手。
  我十分认同徐克导演所说雨赵二人武功势均力敌。事实上被赵怀安轻易干掉的万喻楼武功大概类似于西厂大档头马进良。所以马进良打赵怀安两个同伴的时候,他以一敌二还是占了上风,但是赵怀安过来刷刷几剑他就退后了。另一边雨化田和赵怀安是差不多水平的。他们一开始打也没有分出胜负,雨公公打得不轻松。但是后来督主出剑了,剑分三刃发出了,赵怀安才手足无措,因为他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兵器。他要躲避飞出来的两把剑,还要提防对方手中的那一把,他根本无暇出自己的招。于是他踢倒了屏风,才得以脱身。
  还有一点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赵怀安打万喻楼的时候,最后完全得手是先抓住了万喻楼的披风,然后往后一拽把万挂在了横梁上,万不能动的时候,那一刻就是杀机。他和雨化田一交手,也想先抓披风,但是雨化田轻功比他高,没抓住。这本来就是一场准备不充分的刺杀,又失了先机,再遇上怪异兵器,他一时没有拆解的办法,而这时他的同伴又遇上了危险,他必须救,所以只能权宜之计,救下同伴跳水逃生。本来剧本里还有一个设定,电影中没有提到,就是赵怀安是点穴高手,可能还会隔空点穴,这个手法被雨化田认出来了,是丘处机的“重阳指”。
  此外我看吧里有帖子讨论电影漏洞,其中就说道,船舱一战,赵怀安一伙从水里出来身上都没湿,这一点很假。所以我说是剧本多了弄串了,你看那剧本怎么写的。大船左岸触到暗礁,要停一会立刻加修。但大家都没注意到大船的船侧挂了两个人。也就是说他们几个人从水里捞出来已经有一会了,挂在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等时机,所以上船板打斗时不是湿漉漉的了。
  剧本所描述的打斗,马进良对付雷崇正、令国洲绰绰有余,马进良是一个腕力无穷,非常生猛的虎将。但是雨化田与赵怀安的较量就没那么轻松了,剧本中督主还是先牺牲了几名护卫,推过先挡住了赵的攻击,险些中剑。直到他那神奇的兵器出鞘,才转为上风,这样就为督主最后对决的败落做了铺垫,不是所谓一开始武功超强后来草草收场。而是因为两人本来就是势均力敌,而且雨化田在兵器上占了很大优势,最后龙卷风里失了兵刃,战斗力减弱,不敌赵凌联手并不突兀。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剧本要设定督主后来和赵怀安打斗使出了赵怀安同样的招数,而且还问赵怀安“你刚才的招数是不是这样的”。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徐克假设雨化田通悉天下武学,没有不会的招儿,可以以姑苏慕容复为例;一种则是徐克假设雨化田练就类似于乾坤大挪移一类的武功,可以转眼化对方招数为自己招数,例子就是明教教主张无忌。这一点比较困惑,可能最后徐克也觉得没必要,所以省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一场打斗对赵怀安事后反思是有启发的,船上桅杆上的绳子,打斗场面和后来的铁链何其相似,这就是启示,但是绳子太容易破碎,他要找到合适的替代品。而之后的又一次刺杀,他就孤身前往了。在驿站,赵怀安不仅用了计,也进行了试探。当他发现雨化田早有准备,他不可能得手的时候,他就干脆没出手,跑了。
  但是这里电影和三稿剧本有一个出入,这个出入很大,是徐克变主意了。我之前说过,素慧容不是唯一的诱饵,那另一个诱饵是什么?电影中很明确就是两个,一个是出逃宫女素慧容,一个是厂公大人自己。但是如果按本来的话,令国洲在船舱之战没死,他只是受了重伤,他后来可能活着被西厂囚困在监牢,也可能直接被咔嚓了,因为剧本中后来被带到驿站的是假令国洲,他是诱饵,督主明确说了,“有同党在赵怀安一定会来”。而且后来赵怀安确实上当了,好在最后一刻从令国洲是回民不吃猪肉这一个细节上发现有诈,他身手敏捷,在马上放了一个假人引走马进良的追捕,自己躲在了赵通回的坐骑下躲过一劫。我不知道怎么有人对赵通牵两匹马出行有疑问,在沙漠中行走,只要条件允许,都要牵两匹马以更换脚力,而且万一一匹马挂在半路上,还有另一匹可以代步,这应该是常识嘛。
  雨化田第一次和赵怀安动手可能更加激发了他的好胜之心,挡我者死的信念让他一个自持身份的人亲自了荒漠。而他布下天罗地网以为有勇无谋的赵怀安飞不出他的手掌,却被赵摆了一道,他肯定是被激怒的。为什么容不得一点污垢的他没有擦袖口的血滴?我认为是他当时没有这个心情。在船上打败赵怀安的时候,他屹立船头,那是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他心情很好,所以他一边擦手,一边说要把对方全部拿下、人头高挂。但是驿站的那个晚上,赵怀安跑了,这对本来自信满满的雨化田来讲是一种羞辱,是对他自以为神机妙算的智谋的否定。袖口上醒目的血或许更能刺激他不杀赵怀安不罢休的决心。
  驿站一段,我之前看忽视过一个问题,就是雨化田对黑水城石碑的探究。剧本上怎么写的?“雨化田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在被搬运中的石碑,特别是石碑上的字,若有着魔。”西厂未必知道宝藏的传说,因为谭鲁子手下在厨房下毒的时候,说的很明白,他们知道的消息是龙门客栈三年前就是一家黑店,老板娘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放火烧了客栈,这是官方消息。但是从顾少棠口中,我们又知道江湖上的消息是老板娘当年在龙门也是为了宝藏。所以说可能宝藏的说法在江湖上或者朝廷中都是一个很模糊的传说,连顾少棠也不知道确切的说法,她是从风里刀那里得来的消息,而风里刀则是从常小文那里得知的。剧本中给了一个出处,就是常小文的爷爷是西夏人,这是她是从祖辈口中传下来的秘密。雨化田是一个善于捕捉机会的人,他来了龙门,听了当地的传说,联想起江湖的传闻,再看到眼前的石碑,“若有着魔”这四个字用的真妙。
  电影一直被人诟病的一个地方是督主出了一个以假乱真的主意,但是最后压根没影。关于这一点,很多人付出口水指责,又有很多人回敬口水解释,我则是后者。可以说赵通所报告的风里刀一事对雨化田是一个意外,假扮风里刀也许只是一个临时的意向,至于怎么扮,雨化田也未必想清楚了。其实以他的高傲,他是不可能假扮一个他认为獐头鼠目的混混的,那可能只是他一时想改变正面攻击为侧面攻击的一个想法。我们可以想一想,以督主孤高自诩的性格,你让他打扮得随随便便的,用手摸一摸鼻子,或者蹲地上嗑瓜子,可能吗?都没法想象。首先督主洁癖这一关就很难过,你看他后来虽然穿的是书生装,但通身的一尘不染,和风哥背个书娄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而且,客观的说,风假扮雨,要比雨假扮风容易很多。为什么?因为督主和西厂人马是上下级关系,督主高高在上,如果他作冰山状,没有人敢惹他。但是如果雨化田假扮风里刀,其他的不说,顾少棠那里怎么办,顾风二人青梅竹马,不可能蒙混过。
  所以有人有疑问说雨化田既然要扮风里刀,他怎么可以大模大样的龙门客栈。我想或许他改变主意了,因为很显然,马进良率众追捕赵怀安肯定是扑了个空,赵怀安躲在赵通牵的另一匹马下,躲在最危险所以最安全的地方。一大批人马无功而返之后,雨化田基本上也弄明白了,他自己不出马是搞不定的,所以第二天破晓他就龙门客栈了。他或许改变主意,决定直接大军杀到剿灭对方。也可能他还是准备假扮风里刀,但这不代表他就要偷偷摸摸的客栈。因为赵通给他带来了两人相似的消息,对方的人马未必知道西厂的厂公长得像风里刀啊,这个消息是赵怀安带的。赵怀安一开始和龙门那一伙人又不是一伙的,赵怀安又不一定要在那一晚龙门客栈。
  但是看了所谓三稿剧本,我哑然了,那个版本的剧本里面就没假扮这个计划。是雨化田听说有这么一个长的跟孪生一样的兄弟,就来了兴致想会会。赵通就说怕督主了真假难分,不知所措所以请老爷子给个辨别的方法。然后督主他老人家就给了一句暗语。而且后来督主出驿站穿了一身书生装,被认为是要假扮风里刀的最好证据,我当时发现以后也大兴奋。结果剧本里面写,督主只是穿了一身便装出门,于是我倒地吐血。同时督主出发前那个抬头望天的表情,也曾让我无限遐想,出发前上马那一瞬间,那一抬手,简直就是气象万千,我当时在电影院就被电到不行。我想了很多种可能,最后确定那一眼的意思是不忘昨日之辱,我觉得非常合理,大高兴!结果剧本上说只是因为天气诡辩异常,督主看云呢。尤此可见我想象力多么丰富。我想或许最初剧组没有雨化田假扮风里刀的设想,后来临时又觉得有这个假设更好,就改了,但是前后没怎么润色好,反倒让剧本失了水准。
  差点漏掉一个重要的细节,就是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有细心的亲发现驿站吓唬赵通的那把匕首和地下宫殿的那把几乎一样,可能是一把。看了那个三稿剧本,事实上一开始的设定就是一把,不是类似。剧本上的描写,督主一直随身带那把匕首,插在腰间。后来的龙卷风大战,三刃剑被吹散了,但是匕首还是在腰间。补充一下,剧本上说三刃剑没有消失的无影无踪,它哪了呢?督主在风里与赵怀安大战时为了稳定住自己的身体,把剑插入客栈的横梁上,也就是后来地下宫殿屋顶被戳通的那个梁上,后来那个剑还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是后来本儿改了,徐克可能觉得龙卷风中大战匕首还没有被吹走很不现实,另外让雨化田在地下宫殿里反转得到兵刃,情节会更加跌宕起伏。
  电影中,凌雁秋和素慧容避过大批迁徙的飞鸟后就直接骑着骆驼进了龙门客栈。我觉得这一点剧本的感觉更细致,就是它描述了凌雁秋的心情。客栈三年前已经被她烧掉了,是谁?是什么时候?这个客栈又被重建了。这个描写应该很重要,因为正是这样的心情直接促使了凌雁秋进了龙门客栈,她要寻求个答案。这一条是凌素的线,我们再说谭鲁子的线。
  飞鸽传书所带来的消息让雨化田决定龙门部署。谭鲁子应该是蓄势待发,早有准备。但是真正出发龙门的时间应该是在红石谷劫走素慧容,雨化田收到飞鸽传书之后,有人说那时候来得及吗?来得及,水路比陆路慢很多,而且大家还记得吗?凌雁秋比谭鲁子还稍微早到一点点。如果不是那时候的,怎么解释一伙官兵骑马比两个女人坐船还慢。这一点后来看剧本得到了应证,就是雨化田在船舱里和马进良说“龙门等她们”,后面电影省一句话,“让谭鲁子先龙门部署”。但这时候他们的做法与红石谷的行动相比有了改变,就是不再举着西厂的大旗招摇过市,而是便装出发。他们的辨识记号是香囊,雨化田让他们龙门部署,等待香囊出现。
  所以说这一拨人在龙门相遇是意外,他们各有打算但是却在同一时点相聚在龙门客栈。顾少棠一伙本来的计划就是让伙计打发走吃饭住店的,清理完现场,和鞑靼人朋友坐等龙卷风,然后挖宝藏。他们是一群投机的江湖人,宝藏是一个秘密,也是一个传说。没有活着见过宝藏的人和他们说地下宫殿究竟是怎样的,是不是真的能发财。我们后来看到皇宫的宝藏基本上很难搬走,但当时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又有了出路地图,不试试难道等下辈子?
  结果他们遇到了第一个意外,凌雁秋带着素慧容不走。更糟糕的是来了一路官兵,更摆出来一副龙卷风来了也不走的架势。于是双方一见面就打起来了,交手一方面是想赶走对方,另一方面也要探一下底,是顾少棠和风里刀的出场让局势有了微妙变化。但是更意外的是赵怀安带来的消息,他们不是要听赵怀安摆布,而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不和西厂的人马斗也不行了。他们是要扫清官兵的障碍,然后继续寻宝。赵怀安则是利用他们的心理,扩大自己的力量以铲平西厂。凌雁秋既不想发财也不想铲平西厂,她的行为可以参照金庸笔下的黄蓉,那句话说得好,郭靖殉国,黄蓉殉夫。
  二档头几次三番上风里刀的当,意外之中也有着必然的原因。和风里刀的第一次见面,谭鲁子很理智的进行了试探,言行举止都非常得体。即使后来风里刀使诈,但真正漏了自家底的也不是谭鲁子,而是继学勇。为什么到龙门之后,继学勇感觉唯唯诺诺,气场还不如谭鲁子的手下?首先,继学勇这个人除了足够没良心,足够狗腿,基本上没有什么用处,当然这种角色在西厂那样一个组织里也很有必要,但他在西厂不会有什么威信。其次,他是一个败军之将,在红石谷他弄得这么抬不起头,恐怕雨化田让他和谭鲁子一同龙门办差也算是让他将功折罪了,他还想怎样。再次,出门办差,谭鲁子有他自己的亲信属下,与继学勇这个下级比起来,自然是自己的心腹更贴心。继学勇协助谭鲁子,稍微摆摆样子还行,他不好太不客气的驱使老二的手下。
  言归正传,为什么说第一次谭鲁子没有上当。风里刀虽然尽量装的有模有样,但是他那几个耳光应该是泄底的。雨化田这个人平日里恐怕不会扇人耳光,扇耳光,督主会嫌脏了手,那也不符合他的身份。但是谭鲁子是一个非常能忍的人,他装作相信,送走自以为得逞的风里刀。风里刀下楼的时候,遇见回来的赵通,谭鲁子给赵通使了一个眼色。剧本中写的是,谭给赵说了一个口型“叩见大人”,你说他信没信。
  赵通回来之后,风里刀的假督主身份算是明了了。风里刀第二次找谭鲁子,谭鲁子并没有认为他是督主。有一个细节,就是谭鲁子是在洗脸的时候被通报督主要见你,然后他实际上是继续在洗脸,等到风里刀都进门好几步了才气定神闲的转身,你说他要真信那是督主,敢这么怠慢吗?但是风里刀提供了一个信息,对这个信息,谭鲁子采取的是观望态度。因为虽然西厂方面知道了这个假督主的存在,但是雨化田让赵通带回来的命令是按兵不动,每一步都要等他的指示。而且督主认为风里刀这个人有用,他要过来假扮他。这时候,谭鲁子自然不会贸然对风里刀采取行动。况且他还没有弄清楚客栈伙计的底细,风棠二人的来头,更不知道鞑靼人商队的意图,他不是一个打草惊蛇的人。
  只有后来对暗号那次,他是真有点信。假西厂人马来时,谭鲁子说什么来着,“十分可疑!”他不是没有判断的。但是风里刀一张口就说了暗语,以西厂的角度来看,他们在一瞬之间是无法想象风里刀猜出暗语的。督主的吩咐是,“军机暗语一定要记住,记不住就刻在胸口上”,雨化田的为人,说得出,一定做得到。所以那一瞬间,他们是疑惑,但他们更怕!而且后来风里刀和他说中计,他回看也确实是中计。那时候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官服被盗,所以当外面有打斗声的时候,他还担心外面是不是中计了。但是很快,他就得知外面是假货了,那时候新旧帐一起算。他一回想,自己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愚弄,你说他火不火。所以我说当谭鲁子再次听到那句暗语的时候,是条件反射一样被激怒了,是符合人的心理的。此外他弄得一团糟,只有消灭了赵怀安一伙,在雨化田面前才有可能将功折罪,所以他打得很卖力。
  徐克导演拍戏是很重视细节的,风里刀假扮的西厂人马出场时,是一堆人挤在一块,成一个矩形并骑而来。而真正的雨督主来的时候,是很有秩序的。两队人马先行,展开两翼。督主是必须在中间被拥簇的,这才符合官场做派。有人说大档头一来就大吼一声龙门飞甲,是不是太弱了。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们停下马的时候,马进良是先看了雨化田一眼的,后来雨化田转脸看了马进良,马进良才策马上前。剧本中雨化田说了一句“讲暗号”,后来电影省了。而且客栈又大门紧闭,也没有放哨,他只有先对一下暗语,其实就是让谭鲁子他们出来,督主来了这么一个意思。他哪知道谭鲁子被耍了呀?谭鲁子一听暗号,立马火冒三丈?因为他也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可能他从来没被人这样戏弄过。要不是这么一个以假乱真的主意,他也不至于让场面如此失控。这个怒火从第一次风里刀给他俩耳光开始就一直忍着,现在再听到这个暗语,他就小宇宙爆发了。
  风里刀假扮雨化田的那三次,我之前的判断非常波折,分析的不好。再看剧本就发现之前想的的确有偏差。事实上谭鲁子就一直没信风里刀是真的,他很多处都察觉风里刀有破绽,他所抱的是怀疑观望态度。所以这里我觉得吧里有的亲分析得很好,就是赵怀安的战术本来就没打算让谭鲁子认为风里刀是真的,他就是在玩狼来了的游戏,要的就是假的效果,一直都假,最后真的来了也以为是假的。这个说法很好,也合得上情节。我觉得谭鲁子至死都未必弄清楚,后面来的督主是真的。以他的角度来说,他以为后面又是假货之后,就发动攻势打起来了。事实上,就变成先跟自己人打,打着打着对方的人马也出来参与群殴。谭鲁子打了一小会就和常小文顾少棠之流对打,他可能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我想他至死都未必发现雨化田真来了。
  从这一次场面混乱的打戏中,雨化田的高傲和冷漠体现无疑。他远远地驻马而立,看到这样啼笑皆非的结果,一句话都没有说,只冷笑了几声。看到手下被对手围攻,他除了帽子上的飘带动了,哪都没动。因为在他看来,这些蠢材既然这样没有用,活着也是没有任何价值的,所以死了就死了。因此虽然我很喜欢雨化田,但是我不赞成说雨化田很爱惜部下。他没有大声呵斥马进良,除了因为两人关系非同小可,也因为他很自持身份。雨化田如果真的发火了,也不会像风里刀一样,大吼大叫然后甩两耳光,他会一招毙命,然后拿个帕子擦干净手,那才是厂公。他让素慧容先上,也是因为他要自己亲手解决赵怀安,不需要别人插手。
  但不是说雨化田狠戾,属下对他就只怕不敬。素慧容方面我坚持认为雨化田曾对她有恩,所以即使素慧容内心动摇,她有可能选择自己死也不会背叛雨化田。至于其他的西厂部下,跟着雨化田有什么不好,东厂的主子个个慈悲吗?江湖上、官场上谁不狠就没办法生存。何况西厂不到半年光景就气势压倒东厂,全都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强势的厂公,这样的主公为什么不跟随?但不能说雨化田爱惜部下,若是那样,龙门一役他就会出手帮马谭二人,他们谁也未必会死。雨化田看到他的人马这样走进别人的圈套,无异于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他想套别人的结果被别人套了,所以他非常愤怒。手下可以再找,你们既然这样无能,不敌对手就该死,这才是雨化田。
  顺着这个话缝,我们来比较一下西厂的两个档头。就武力而言,马进良胜过谭鲁子,这一点电影里不明显,看剧本的话,马进良的武功是很强的。他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他是一个杀神,是一名悍将,他的血液里有着很强烈的杀人冲动。在船上面对赵怀安的两名同伙,他的反应是怎样的?他独立船头,挥退左右,注意到没有?他不是手一挥,大家冲啊。他是要独立战斗,来找死的人一个别想活。
  但是马进良的谋略不及谭鲁子,说难听点就是他是一个粗人。而且他不擅长沟通,很少和属下讲话,没有群众缘。他和雨化田之间一般也是雨化天有问,他才有答,而且他没什么主见,雨化田说的话他都认为很正确。他不是一个献策者,但他是一个很忠实也很有杀伤力的执行者。所以他在雨化田身边最为合适,雨是头脑,他是臂膀,就是这样一种关系。吧里有亲在分析马进良的时候,提到了他嘴上的刀伤。认为这个刀伤很有可能是曾经为护督主而伤,因此也进一步巩固了他在督主眼中独一无二的地位。这个说法很有意思,虽是题外话,但是我觉得有这个可能。
  而谭鲁子不同,他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人,他应该是西厂成立之时,雨化田从锦衣卫中选出的得力部下。他跟随督主,是因为他要选择一个最有利于他前途的主人,在他还没有能力代替主人的时候,他会做好属下应做的一切。可以说雨化田在他的属下中,综合素质最信得过的就是谭鲁子。虽然督主要谭鲁子每一步都等他指示,但是江湖之中,瞬息万变,不可能事事等指示,谭鲁子在龙门实际上是要统筹局面的。但绝对强势的领导对能力最强的属下往往都最猜忌,而心思伶俐的属下也确实不如实心眼的属下来得可靠。西厂也算是人才、奴才、狗才俱全了。
  话题扯远了,回到龙门客栈的那场大战,我们来比较一下这一帮人的战斗力。顾少棠虽然舞了大刀,但他还不是马进良的对手,所以在她身处险境的时候,现场唯一个雨化田外能打败马进良的人赵怀安来了,于是大档头歇了。常小文也不是谭鲁子的对手,但是人家人多有帮手。赵怀安接手顾少棠打马进良之后,顾少棠就过帮常小文了,顾少棠一刀飞来,常顾一人补一刀,二档头也歇了。西厂剩下的都水货,充一下场面而已,否则人少了不壮观。
  接下来就到了正反派一号对决。赵怀安明显找到了合适的兵器,长剑加铁链,长剑出击,铁链干扰飞出来的两把剑。结果伤了哪不好,伤了厂花的脸,督主就气大了呀,你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啊?这时候龙卷风也来了,雨化田在那个时候并不知道那里有地道可以避风沙,他即使不和赵怀安风里决斗,一个人杵着也是放人体风筝。当然他可以看顾少棠他们往哪躲他就往哪躲,但那也无非让地宫斗智改为地道斗智而已。何况以雨化田目中无人的性格,从驿站开始,他的人马就一路中计落败,对手一招未中,自己倒伤了美颜,他的自尊心受的了吗?这时候赵怀安用了激将法,你可以说这个办法很弱,但如果雨化田能忍受这种气,他就不是雨化田。这里插一句,电影放到这里,可能是习惯了的原因,3D效果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明显了,加上第一次看的时候,这一段的情节多少有点雷,我就祈祷着这风快点刮完吧。
  但是后来看三稿剧本,这一段情节,原先设计的打斗对象和我们后来在电影中看的不太一样。马进良和谭鲁子都算是被赵怀安打得重伤,有意思的是貌似都没说到他们俩死了,只说是重伤。最后雨化田和赵怀安骑马进龙卷风里决斗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是凌雁秋歇斯底里地大喊“赵怀安”。但是剧本里面,马进良没死,他负了重伤也大喊“督主,小心有计!”此处甚妙!而且那个剧本里也没写,赵怀安说“是高手就和我龙卷风里来战”。而是赵怀安跟雨化田叫板,说“有种跟我来”,雨化田就策马跟上。跟着跟着发现不对,是往龙卷风里了,就勒马说“这就是你的绝招吗?”然后两人没打两下,龙卷风就来了,他们连人带马全飞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觉得原剧本的设计更合理一些。
  我前面一直在说情节的主线,这里我想插一个细节和一个暗线。先说细节,就是在客栈的地道里,剧本有两段感情戏写的很让人感动。一处是赵怀安和凌雁秋的对话,赵说忘不了前人,然后把笛子给凌,说“这笛子跟你天涯海角,如果物归原主的话,你才该是这笛子的主人,我就送还给你吧。”凌很感动,说“我是这笛子的主人?”就把笛子抱在胸口,这一段对话让这一对干巴巴的情侣变得深刻而感人。紧接着就有第二段感情描写,顾少棠在外面看得很感动,不禁流泪,风里刀就过来拍顾的肩膀。顾感慨道“认识你这么久,你就没送过我什么”这一段是相当细腻柔情的,可惜没演出来。之后的情节,剧本和电影有一点小出入,我也补充一下,就是常小文给凌雁秋上药,赵怀安就避开了,他问风里刀“东西准备好了吗?”风里刀说“跟我来”,然后带他看准备好的铁链。赵怀安的方案不是临时起意的,他有计划有步骤,对于雨化田来说,真的是棋逢对手了。
  我再来说暗线,素慧容。关于这个人物,有非常多的地方值得写,我们一个一个的说。首先说一下她的“身份论”,素慧容在宫中的身份可能就是宫女,因为如果宫女花名册里完全没这号人物,万贵妃那边是不好糊弄的,所以我们假定素慧容平时在宫里就是以宫女身份存在。而她的真正身份应该就是雨化田的杀手,雨化田放在宫中的卧底,她会在雨化田需要的时候,秘密地完成很多其他人不方便做的任务。她成为雨化田属下的时间应该仅次于马进良,早于谭鲁子等西厂成立后提拔的比较出色的锦衣卫。
  再说真假“怀孕论”,我认为她的怀孕是假的。凌雁秋没有发现说得过,她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电影从素慧容出场到她死亡,不过几天的时间。而且剧本中有专门描写凌雁秋一开始看不惯素慧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还为此让素换成男装,所以一路上凌不会过多的主动碰素。最重要的是,凌雁秋对素慧容是不是出逃的怀孕宫女,从头到尾都没有在意。她当时救素,只是为了引赵怀安出现,后来赵怀安没出现,她都没打算带着素慧容走,只是素慧容装作离不开她的样子,她才不好抛下她,要把她带到安全的地点,然后还是要离开她。此外素慧容非常善于伪装,剧本中有一段描写,就是赵通从驿站回客栈的时候,凌雁秋躲在石后观察赵通的行动。这时候她一回头,看到素慧容抱着大石头,几乎要被风吹走了,你说素慧容会不会装。就算这些都不论,素慧容最后暴露杀手身份,和赵怀安说要帮凌雁秋杀了薄情郎的时候,系腰带那个动作很明显就是导演告诉我们她的怀孕是假的。接下来她还表演了连续360度空翻,N乘以360,开玩笑!我倒是希望素慧容怀孕,因为我私心希望素慧容怀的是我家督主的孩子,但是那个想法是不着边的,完全出于个人喜好。
  再说第三点,素慧容“感情论”。大家都非常注意素慧容和凌雁秋的感情,然后争论不休她是爱慕凌雁秋,还是喜欢雨化田。事实上,凌雁秋对另外一个人也是颇为感动,那就是风里刀。素慧容第一次见到风里刀被他吓了一大跳,那个表情是做给其他人看的,如同在地道里她要装作非常害怕雨化田一样。她要不是为了装,她没必要搞那么大反应,大家看看谭鲁子和继学勇第一次见到风里刀是什么反应,两者可以做一下对比。赵怀安在地道密谋反西厂计划的时候,素慧容也坐在那一群人中间,所以她很快就可以确定,风里刀只是相貌相似而绝不是督主。
  坤儿演这个戏非常的努力,他的眼神很到位,气场超强。他震碎茶杯的时候,他震裂椅子的时候,他从桅杆上飞下来的时候,他出剑的时候,他接住射箭的时候,他震碎长剑为暗器的时候,他在龙卷风来临时推出披风挥像赵怀安的时候,他在地宫弹头发出击的时候,他收顾少棠飞刀的时候,次次眼神都是无敌的。雨化田如果和曹少钦有一场对垒,不鸡蛋挑骨头计较演员本身的武打动作,那一定是很惊世骇俗的一战,无限想象。
  影评最后表达一下我对西厂出场时常放的那一段背景音乐的喜爱,特别有乱世奸雄当道,虚张声势,作威作福的感觉。每次配合人物出场,那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情调就会直接涌出来。感谢徐克的这部电影,让我重温了侠的江湖。我对雨化田的喜爱无需多言,感谢陈坤,风里刀书生的出场,宁采臣:驿站说刀既然出鞘就一定要见血那低头的一笑,程蝶衣:地下宫殿的长发,西毒。正因为如此神似哥哥,沉迷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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