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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解读: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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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管虎执导,黄渤、任达华、余男、苏有朋主演的悬疑喜剧《杀生》已于4月28日上映。尽管五一档的三部国产影片的票房一般,但《杀生》还是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比起《黄金大劫案》、《匹夫》,《杀生》的艺术水准高出不止一个档次。管虎导演很好地控制着电影的节奏,将一个“舆论和谎言”杀人的故事编织得丝丝入扣。
  
  故事发生在四十年代一个偏僻、传统、宗法盛行的小村庄长寿山村,村民如何以集体的智慧干掉一个长期破坏村中治安稳定的坏分子牛结实的故事,用导演的话来说就是“一群人如何杀掉一个人的故事”。
  
  《杀生》采用两个时空的交错,跟随着剧中任达华的角色,一步步故景重现,探究真相,其独特的表达方式(荒诞和悬疑)和内核中的独立思考精神(对于自由的追问),让影片充满争议。没有静心观看,把自己融入到剧情里,就会感觉不知所云,给予了影片相当的恶评,而能深层次地观影的,则被其吸引,欲罢不能,多角度的解读让影片充满无限魅力。
  
  角度一:传统、旧制度与新思想的冲突
  
  影片中的长寿镇,是四十年代一个偏僻、传统、宗法盛行的小山镇,“长寿镇”的称号也是清朝皇帝所赐。这个封闭的小山镇压抑固执,象征着一个旧的制度、传统。长寿镇整个群体传统、规律、平静自律乃至自抑,管虎以一种黑色又幽默的方式描绘了长寿村的众生相。有着神秘祭祀传统的小山镇,这里的人鲜活、各怀鬼胎,活得很荒诞,道姑头和老公做爱被偷窥时龇牙咧嘴,百岁老头喝着白酒断气却急不可待,痴傻小孩不合时宜的实话实说、卖肉大叔怕事下的愚蠢毒辣。无论众生的个性如何,但他们对长生是心存敬畏的,他们在表面都坚持、认可和贯彻着传统的价值观,每次德高望重者的出殡总是那么隆重,众人齐声呐喊是震撼的,他们维护着许多让人啼笑皆非的传统:努力出产百岁以上的老人,并以此为最高荣誉和任务,让年轻的寡妇陪葬死的老者等等。更为人所震撼的是,这些不合理的群体行为却被制度化、合理化的贯彻。
  
  牛结实,一个特立独行的小混混“牛结实”,无疑代表了一种新思想新制度的诞生。黄渤饰演的牛结实,是个最不守规矩的人,是外来者,不属于这个古老的镇子,却想着打破常规,改变这个古老的镇子。他无视村镇祖传的规矩,破坏旧礼仪式;无视道德观念的规矩,给村里水源放畜用催情药;无视“维护荣誉”的规矩,给村里最老的祖爷爷喝酒;无视礼教的规矩,不仅救下被殉葬的寡妇,还和其生了孩子……牛结实无疑代表的是质疑传统的革命者,浑身上下抖搂的都是粗砾而张扬的肆无忌惮和自由主义。
  
  牛结实貌似盲目的惹是生非却混乱了传统、打破了规则,甚至破坏了宁静,也带来了村民的集体憎恶,但也让镇民主动被动地解放了压抑几百年的天性,只是这里的人们还没有发现,直到任达华饰演的外来者抽丝剥茧的将真相呈现,镇长听到了任达华饰演的郎中不同角度的推理分析后,恍然大悟,也开始喝酒,做些与祖训不符之事,新旧正在交替。任达华用 “您看事情会不会是这样的”传递出了对牛结实这个反制度个体的再鉴定和认同,他给老头喝酒让对方临死而乐,他强抢寡妇是救命与真爱,他使用催情剂戏弄全村带来了生命,也可以看做对欲望的释放。
  
  任达华饰演的外来者,以及牛结实这样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无赖泼皮,最终用自己的方式,终结了如一潭死水般的长寿文化,而两次因为呐喊造成的大地震也在表明传统、宗法盛行的旧制度、旧传统的倒塌,镇长的恍然大悟无疑跟片尾顶那在全镇人民头顶上,摇摇欲坠的巨石的支柱倒塌相辅相成。
  
  角度二:舆论杀人与善良人性的较量
  
  影片的宣传语“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影片以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三人成虎”给予牛结谣言压力、心理暗示,长寿镇的民众在除牛结实而后快的了充分铺垫之后,在苏有朋饰演的牛医生的带领下完成了一场集体洗脑式的杀人计划:别样态度与目光组成了令牛结实自我怀疑的氛围、转换的烈酒摧毁着其生理上的强悍、而最后雨中的狂欢则仿佛是仪式性的洗礼。影片通过大造舆论的形式,而这种舆论又与村中既有的宗法仪式相结合,让牛结实越发地对自己的健康和能力感到质疑。这场群体性施暴中诽谤攻心的阴暗感、精细缜密的计划性,堂而皇之的虚伪度,让它又像是众口铄金和铲除异己的隐喻化处理。
  
  苏有朋饰演的医生在家中设了一块匾额,上书“心由境生”四字,它告诉我们的是环境往往能造就人心,人们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尽管牛结实是一个无赖,但我如果从不同角度看,我们能看到他可爱的一面:他给老头喝酒让对方临死而乐,他强抢寡妇是救命与真爱,他使用催情剂戏弄全村带来了生命,还可以被看作荡漾了情欲、自在了空气……这些才是实实在在的人性,而这些被长寿镇的人们桎梏在了传统之下。
  
  影片的后期,痴傻小孩已经告诉了牛结实其实他根本就没病,是镇民在联合起来唬他,舆论对他造成的伤害已经从身上剥离,但他还是死了。牛结实以自我放逐的方式唤醒躲藏在黑色大衣中的善良之心,当然这也不排除他作为父亲的那种人性。村民的送行以及牛结实墓前堆满小镇居民祭奠的瓜果,也算是他们的关系和解,抑或是价值观的认同吧。
  
  角度三:价值观认同的决斗
  
  牛结实这个小混混的个体角色对于社会化的小镇群体是异己,电影也特意强调了牛结实父亲就是外来者的身份。尽管他是第二代外来者,他出生在长寿镇,生长在长寿镇,但其作为外来者依旧没有被长寿镇所接受。因而, 为了让镇民注意到他的存在,从中获得所谓的安全感,他采取了许多为镇民所憎恨的方式,给村里水源放畜用催情药,给村里最老的祖爷爷喝酒,不仅救下被殉葬的寡妇,还和其生了孩子…..牛结实代表的来自外界充满生机和自我的价值观希望得到认同,采取了比较激进的方式希望让这个传统的长寿镇的价值观有一点改变。
  
  长寿镇的镇民也确实与之进行了融合,但这样的融合却是失败的,他们认为牛结实的价值观扰乱了大家原本平静的生活,他的我行我素又极其挑战大家道德的底线,社会化的群体对于牛结实的价值观是不认同的,甚至是憎恨,因而有了“杀生”。
  
  电影里村民的“不能杀人”和牛结实的“不肯离开”,都属于价值观的融合和反融合。用我们的世界观来看,牛结实离开这个镇子不就结了吗?但牛结实就算死也要死回这个村子,就是新价值观对于旧价值观的不妥协。
  
  最终,来自外界充满生机和自我的价值观因被认定野蛮和突兀还是遭致集体扼杀,但长寿镇的价值观也进行了拨乱反正。镇长死了,牛医生也死了,但牛结实在村子的历史上,还是一个生了病死掉的泼皮。 历史是不会记录下群体杀人这种残酷的真相的。 从现实意义来说,每个人都需要一定的圈子来获得一种自我认同和安全感。一旦个人被孤立于公众意识而独存,往往便造就哀莫大于心死的悲剧结局。
  
  总之,《杀生》是部采用了密室杀人式的惊悚推理做包装、含混、多角+多线穿插做叙事模式、魔幻现实主义的荒诞夸张作为风格的影片,其深厚的背后隐喻让我们有无限的多角度的解读,正所谓“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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