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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行者》灵魂深处苍白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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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语
  
   就像人类永远无法真切地探寻到自己究竟源自哪里,又是如何被创造出来一样,有些可被称之为艺术杰作的电影远不是可以被评价的。但又恰恰是这种永无答案的谜题,引发了人类对于未知从“敬畏”到“焦灼”到“渴望”到“绝望”而后却又最终回到“敬畏”这一连串无垠亦无根的意念轮回。这意念轮回可以称之为人类从诞生发展到现在的进步源泉,亦可以变成带着人类从最纯洁的无知与柔弱走向杂乱、僵硬、垂死挣扎的不可抗力。
  
   一切都带着相互湮灭的矛盾,永无规律地催发人类前进,进发向那似早在万物起始时就已经消逝,又似深藏在未来远方那片未知领域之后的苍白的空洞,那里是一切智慧、信念诞生的摇篮之地。而只要还有一天人类自己前行的希望还没有破灭,追寻潜意识深处纯净源头的信念还存在于脑海,那对于这轮回之路,就还远远无法评价。
  而那些不可评价的艺术杰作,都是尝试形塑这一变幻莫测历程的奇迹。我想,在我的思考范围之内,我大概也只有为之感怀的权力。当我面对塔科夫斯基这部仿佛就是从他意识深处搜寻而出的《潜行者》时,我以纯粹的敬畏之心,带着遐想,无时无刻不想尽全力书下那微渺却于我意义重大的感怀。
  
   《潜行者》不似那些妄图直面未知的先锋派电影,它庄严而舒缓地道来一个简约却又神秘而玄妙的故事——20年前仿佛陨星坠落般的灾难形成了一片无人可居的圣地——“zone”,军队在这里无因地死,国家却把它当做神迹和福祉封存了起来,因为谣言和期盼告诉人们,在这不归之地的深处,有一个能够实现人类愿望的房间。曾随先师漫游此地,把此地当做信仰和归宿的一位“潜行者”,以向导的身份,带领感性、空虚,急需灵感及认同的作家和理性、漠然,看似漫无目的的教授,共同穿越“zone”,寻找那如恩泽般填补欲望的房间。
  
   《潜行者》又似乎超越了电影的界限,带着深沉的诗一般的意象——昏黄滤镜中烟与颓意共存的现实世界,伴随窗外火车驶过引发的酒杯的震颤;全无人类生存印记,而生命蓬勃、千变万化的“zone”,却衍生出纵横人类千古兴衰的澄澈梦境,却有着通往流沙丘地的幽长深远的管道,却耸立着带着疲态的房间,夹杂着摄魂的诗句。
  
   或许,对于塔科夫斯基——这个前苏联诗人之子,写诗、思索与拍电影这三件事既不是相互孤立的,也绝不是处于他生命之外的,这三者对他来说,应该是早已经融入了他的脑海,相互依存,难舍难分地共同运作,维持着他思考的功力,也维持着他的生命,更使他精熟于运用纪录现实的摄影机来纪录他灵魂深处沉思而出的如图如景的诗句。当他挑选出那些最令他自己心脾震撼的篇章段落,并把它们重新用电影的语言拼接在一起时便构成了这部《潜行者》。
  
   我欣赏这部电影的过程着实没有肃穆的姿态,而黑暗中随着摄影机运动的心的体会,则绝对是以一种朝圣的形式。可能我永远无法像伯格曼那样,找到塔科夫斯基思绪迷宫中那扇没有钥匙的门,但仅仅止于做一个游走在他的电影世界里寻找中心的“潜行者”,也足以让我对他世界的想象和书写永远呈现着痛并快乐着的信念。
  
   我想,我将要感怀的《潜行者》的一切,是自己被塔科夫斯基引向的一次自问自答的过程,整部电影被明确地分成了两个章节,前一个,是一段深邃悠长的发问;后一个,则是一句纠结、迷惘而最终遁入虚空的回答。这一段发问,一段答复,我想,我的语言只能把它们分开品味。
  
   命题
  
   我自己妄下断言称呼的发问段落,在影片中的表现,其实是钦加哥毅然带着作家和教授踏上偷偷潜入“zone”这片被封锁的禁地,并迷失在它深处的历程。这简单到可以用一句话带过的情节,塔科夫斯基却把它拉伸为长达60分钟的影像诗篇。恰恰,这大概也正是他影像诗最大的魅力吧,正如文字可以捕捉心情,散文则可以将更易消失的细致情感浓缩后放大,渲染出思虑与在意;而到了诗,就变成了一个长句,一个短句,一句抒情,一句呼喊,都让那些曾经只能用心灵勉强保存的深奥的疑惑,清晰而阔大地排列在眼前。当又能伴之以一个个纪录式的长镜头时,这诗的语言和情感,便能更深地钻进我的心里了。“发问”的影像诗篇,就是这样,让这命题的光晕愈发广阔,使得我随着自己的意念驱使,与电影共同一层一层地发掘答案。
  
   在这命题逐渐清晰的过程中,也是塔科夫斯基用尽了寓意与象征构筑成的一场由思考的混沌走向信仰的坚实这一过程中人的意识与现实间强烈的互动甚至是冲突。在这个过程中,我先看到了三个无望中寻望者无因的觉醒:潜行者从简陋昏暗的卧室中站起,用力放下了对妻儿的愧疚与惜爱,决绝地挣开了妻子的手,走上潜行之途;作家永远都是那么夸夸其谈、眉飞色舞,在潜行的危险与未知中,却也变得沉默、畏惧,并坚定地继续;教授则似乎清楚地了解此行的目的,沉着地应对一切后,也不忘在“zone”的入口向作家道出前来的缘故。
  
   这一段从现实世界向“zone”的逃离,全程使用了昏黄色的滤镜,这使得现实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看起来都充斥着偏僻的惰意;三人在酒馆碰面后的交谈,以及后来躲避军队,乘上轨道车的情节,也在一言一行中暗示着三人对现实世界眷恋与不甘共存的矛盾心态,然后那一段步调沉寂却又处处惊险迭起的潜入段落,也更加使得他们针对现实世界叛逃的行为变成了一种对禁锢与颓败的突破,变成了一种对未知和理想中美好意境的探索。
  
   在三人终于乘上轨道车无阻碍地前往“zone”时,塔科夫斯基却用了长达数分钟的镜头缓慢地刻画。预示着他们不安和向往的表情,在这独特而颠簸的侧面拍摄视角中,展现无遗。而没有给出前进方向的暧昧的摄影视角,更是分毫里体现出方向的未知,目标的未知和塔科夫斯基对于不可捉摸的潜意识流的感叹。
  
   而后三人终于进入“zone”后,镜头毫不突兀地转变成了彩色,教授告诉作家的一番话也终于把故事从朦朦胧胧中引向了找寻“房间”的明确方向,到享受了一番圣地泥土气息的潜行者终于带着作家和教授上路时,总算以为是“柳暗花明”了。预料不到的却是,视线中近在咫尺的“房间”有着神秘的抗拒力,令一开始信心满满想要直接走进眼前“房间”的作家,望而却步。一番交谈后三人无奈地转身绕行,也便成了“发问”部分的终止符。
  
   这一切构成的似乎是反复无常的诗句,“可知”、“未知”、“可知”……仿佛连塔科夫斯基自己都不知道,他创造的世界里的这三个人究竟要探寻到何时。我困惑中闪现的一丝灵光,突使我感受到了塔科夫斯基的诗魂。从既有的规则和限制中跳出来,抵达一个充满变数与纯净活力的地方,一个任何带有暴戾之心的人皆要死的地方,一个有着填充人类愿望“房间”的地方。这难道不正是一个人从冰冷的、静矗着的思维高墙内,跳到了心灵深处如一汪活水的幻灭无穷的未知地域吗?在这真正可称作意识深处的地方,当然不可能顺利地到达目的地,在一个人自己都无法清晰认知的意识深海,近在咫尺的地方也会有无尽的变化。无疑,在这探寻人的潜意识的历险中,探寻的目的,也自然而然地进入了将信将疑的状态——那里究竟是不是有意识之外的“房间”?倘若真有,我又能否从容而至?
  
   塔科夫斯基用这充满变化而又有序得惊人的电影语言,写了一部哲思与质询的诗——人的心里深处,是否存在没有欲望和意识的净土?这诗,在思考的常态中夹着非常的漩涡,镜卷镜舒,踌躇信步。
  
   答案
  
   塔科夫斯基绝不只是启发疑问的大师,他永远不会把自己没能得出答案的命题拿来刁难平庸的众人,他还是一个解答命题的哲人。面对他自己由思考中发出的质询,他又不紧不慢地走到摄影机后,双眼微闭,回忆着早已成形于胸中那半卷没有展现给门徒阅读的“作答”诗章,重新细致入微地摆弄着艺术家的“双眼”,同时也如共鸣般指挥着我的双眼,窥探、审视、思考那后半篇早已把答案用不剩丝毫累赘的艺术图景蕴藏其中的影像诗。
  
   在第二部分的“作答”段落中,塔科夫斯基出人意料地把这朗诵的节奏舒缓了下来,他仿佛就让三位主角不停歇地在梦境、交谈、步行中慢慢接近命题的答案。这有史诗般辽阔境界的叙事力量,宛如上帝之手伸到了我的灵魂面前,用沉静的威严驱使我的灵魂也同三人一起,向着意识深处的答案迈进。(剧情www.qinggua.net)
  
   不同于疑问产生的迅速和不羁,要真正从对信仰的半信半疑彻底转变为找到答案后的深信不疑,却真的需要一个路迢迢的过程。而在这路迢迢上,三人姑且信之有的心态与誓言寻觅到的信念从坚定到毁灭的过程,也就是说出答案的过程。塔科夫斯基在这一部分中,用了一种可以说悲怆的方式,使三人早已行将就木的现实世界的内心与“zone”中的一切,撞击出了宿命似的不可回避的矛盾裂痕。同时,一个关乎一切答案的神秘人物,也作为线索出现在了影片中,他便是潜行者的先师——“箭猪”。他违背了潜行者的准则进入了“房间”,却在一夜暴富后的第七天自杀。这哀伤而令人恐惧的故事,也是走向答案的一级最重要的阶梯。
  
   矛盾从人之间开始,在绕行前往“房间”的行程开始后,作家的感性与教授的理性便开始出现初时的摩擦,两人关于人类存在意义的争论以教授的冷淡在不欢中结束。三人小憩时钦加哥的梦境中出现了一条澄澈见底的溪流,伴着吟咏古往今来的诗句,溪流中出现了人类文明的种种产物,有艺术,也有科学……它们全都沉在水底,仿佛生命的终结一般,一动不动。
  
   这大概也就是矛盾的第一次开始吧,从一个对“zone”怀着崇敬心情的潜行者的梦里,我们看到了他对人类文明玷污纯净之地的感叹和懊恼,而另一方面,他自己却也是一个在现实中为生活所迫的弱者,求生者的潜意识里除了崇拜,却还有盲目高高在上的责备,难怪梦境中便出现了那条“房间”内的狗,虚实之间,人类永远无法把意识和现实和谐交融的无力感,在诗句中流露。恰如那一句“当一个人降生于世的时候,他是何等的脆弱与柔和;当他行将就木时,他又是何等的麻木和僵硬。”也许,有了思考的意志的人,也早已变成了行将就木吧。
  
   矛盾又很快在人类的品格与纯洁的意识之间发生。当潜行者因为畏惧,在抓阄中作弊而让作家为他们在“zone”中最恐怖的“绞肉机”管道中探路后,作家在他们到达了一片沙丘荒漠后痛哭和抒发看似合理的怨恨;终于走进了屋檐下,当作家站在潜行者人格之上,说自己不会原谅他之后,在他们看到了“房间”旁角落里的枯尸,他们意识到自己站到了实现愿望的泉源口;当教授拨通了意识通往外界的电话,嘲讽背叛过自己的同事之后,作家拒绝进入“房间”,教授更企图毁灭“房间”和“zone”;一片混乱的争执和厮打,一阵声嘶力竭的争辩和哭诉之后,三人背靠背坐在“房间”的门槛边,平静地看着孤独的无源处的雨。
  
   在这历尽了惊恐、猜疑和危险的最后一段路中,塔科夫斯基也终于展现了三个人所代表的人性的一切中虚伪、灰暗的一面。原来有信仰也会害怕死亡,也会推诿;原来再感性也会不宽容,也会嫉恨;原来再理性也会报复,也会在失望中沉沦。潜行者们向导的人们,是他们起始绝不会知晓身份的人,而看起来像是出自本善的潜行者们,也大有可能根本不了解自己的本性。我想,这也就是塔科夫斯基挖掘出的现实世界与意识之间的矛盾源头吧,这矛盾的泉永远不会枯涸,因为人性在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向着复杂和堕落的方向大步前行。想在这样一种情形中,回答“存在没有欲望的净土与否”的问题时,一切解决问题的出路都已经被堵死。而答案远不是在此停止。
  
   在三人的厮打过后,潜行者悲痛而不解地哭出声来:“为什么你要毁掉希望?你明明已经站到了它的旁边!”平静下来的教授依旧一言不发,而作家却以潜行者曾说过的先师的故事破解了这虚无的问题——当象征最无私的潜行者进入了满足欲望的房间后,他得到的并不是想要的东西,而是绝望地发现,原来他内心的渴望,只剩下了这一样。答案也终于出现了,原来这被认作净土的,藏着仿佛恩泽的“房间”的地方,不过是人灵魂中一片苍白的空洞罢了,它确实是存在的,而在意识的脚步真的到达之后,外来的现实世界便已经侵染了这片地方,所谓实现一切愿望的希望的泉源,也不过是一片空白,衍生出无穷无尽欲望的囚笼而已。
  
   最终,净土自有它的意识,希望被污浊变成了欲望。即使那里存在,在生命诞生的那一刻起,也早已消失殆尽了。最终找到关于人性最复杂的命题答案的三人,静坐在“房间”门槛注目里屋,当教授把拆卸的炸弹当做石子扔进“房间”的水池时,激起的水花让人发现,原来我们正处在“房间”里,望着外面的人。一阵雨,冲出了一片虚无。
  
   后记
  
   塔科夫斯基最伟大的艺术杰作本应该在这里结束了,但《潜行者》绝不是一部悲歌式的影像诗,塔科夫斯基在三人一行回到现实世界后,再以一次看似虚空、无理的手法,为他的诗写下了最空灵的句点。
  
   一次潜行过后,潜行者疲累交加,可他依旧责备着没有完成心愿的作家和教授,当妻子让他带着全家搬进那所“房间”时,却又被他坚定地拒绝:“因为,我不知道,那房间对你是否奏效……”一切回到了原点,所有人的本性,又归位于现实世界的充实。而后妻子对着镜头的一番主观言语,让人在悲剧的色彩中找到了所有人直面命运的勇敢。“他不聪明,他也很奇怪,可我却从未后悔过和他在一起。”原来,你的心早就决定了你的命运。既然命运不能改变,又何必思考要不要接受?起初回到世界时昏黄色的镜头在片尾再次变成了彩色,钦加哥的女儿用意念推动了桌上的杯子,在最长的空杯掉落到地上的时候,窗外的火车驶过,伴随着《欢乐颂》的曲调。
  原来,心灵的净土其实一直在我们的意识中,我们的意识,才是引导我们走向命运无数分岔的源动力;我们的意识,才是催发我们思考何处是空洞的源头。原来我们早已感叹的虚无,已经如那个杯子一样,被我们时刻变幻着的意识,推到了看不见的深处……
  
   看完了塔科夫斯基的作品,就仿佛读完了一首漫长而从未使我停止思考的长诗,它的每一个句子,都是能启迪我灵魂最深处求知欲望的引导力量,当我的大脑陷入空洞,写不出一个字的时候,我希望我都能有幸用身心吟诵他的作品,用那诗意的虚无,融化苍白冰冷的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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