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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人》消失的伊卡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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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飞鸟侠”系列电影,到卡佛的小说,再到话剧,《鸟人》中层层互为镜像的文本,尽皆虚构,但并不虚妄。
  
  这些年奥斯卡最佳剧情片的入围作品中,为学院口味特调的八股文当道,仿佛用苦大仇深的表演、以毁容为目标的化妆,以及陈腐得和评委的平均年龄有一拼的剧本,就可以承包历史和人性的深度。
  今年入选的影片里,墨西哥导演伊纳里多的《鸟人》算是个异数。曾饰演漫画角色“飞鸟侠”而名噪一时的好莱坞明星里根,已经被人们遗忘。他为了证明自己,自导自演,将雷蒙德?卡佛的小说《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搬上了百老汇的舞台。
  从“飞鸟侠”系列电影,到卡佛的小说,再到话剧,电影中层层互为镜像的文本,尽皆虚构,但并不虚妄。银幕上的真实,靠的不是什么“改编自真实事件”。
  
  一个状况不断的剧组,在推出新作的过程中,艺术创作与个人生活的麻烦搅在一起,局面愈发失控制;看上极尽自嘲之能事,又在暗中回护伶人的尊严。这样一个故事,让人想起诸如《艾活传》(1994年)、《子弹横飞百老汇》(1994年)之类的前作。而《鸟人》为人称道的伪一镜到底,让镜头一直追着这群人在后台狭小的过道和房间里游走、相遇、争执、冲突,一路伴随低沉的鼓点,造出一种混乱而逼仄的心理压迫感。
  拿“圈内事”开涮的片子,有时候还喜欢选与角色的设定和履历尽可量吻合的人来演。如此,电影的叙事,就从创作过程与作品这两重时空,暧昧地延展到现实层面。最经典的例子应是《日落大道》(1950年)。女主人公让老管家放她演的默片,其实老管家是最初挖掘她的导演,还是她的第一任丈夫;谁能想到,现实中两位演员也曾相爱,也是他执导筒造就了她在默片时代的辉煌,更绝的是放的那部片子,正是影史上让这两位一蹶不振的“滑铁卢”。
  《鸟人》的剧组,也找得到几位演员的影子。“飞鸟侠”迈克尔?基顿是诺兰与贝尔合作前的上一代正牌蝙蝠侠;舞台上的女主角娜奥米?沃茨像是重回了《穆赫兰道》,还是那个不自信的逐梦人;而爱德华?诺顿本人,和他饰演的角色珊农一样自命是“方法派”的传人,艺术上追求颇高,以致难以相处。这为了打动观众,不惜拼上自己的路数,也是里根在舞台上最后一鸣惊人的绝技——第一次排演时,珊农说里根在台上用来自杀的道具枪假得可笑,最后公演时里根用真枪轰了自己。
  他们如此卖力,所为何事?片头引用的卡佛有提示。“此生想要的”,是“成为被爱的人,在地球上感受被爱”(语出《迟来的碎片》)。
  里根改编的那篇《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内容是两对夫妇饭后以“爱情”为话题闲聊,他们谈的爱,基本上还是狭义的爱情,是爱一个女人爱到会自杀,是出车祸的老人一时看不到妻子就会感到心碎。
  而《鸟人》谈论的是“在地球上”被爱。往小里说,是艺人们为了生存,迫切地想让大众爱自己。这是一个可以将“盆满钵满”和“朝不保夕”两个标签贴在同一个人、同一家公司身上的行当。多少有关电影的电影,都在讲述这个一不留神就从云端跌到地心的行当,变起脸来有多快,有多无情。往大里说,又有谁不是禁锢在世人对自己,自己对自己的评价中?
  具体到里根,他不仅渴望得到承认,还渴望人们像爱艺术家一般爱自己。而在那位可以在百老汇生杀予夺的剧评家眼中,他和他代表的一群人,只是自私的、被宠坏的孩子,别说艺术家了,演员都算不上,只是“名人”罢了,“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乐天派,却试图创造真正的艺术”。
  剧评家说她恨他,明天她将用手中的笔毁灭他倾注了全部心血的新剧。在高潮部分前,剧情片经常有一个整部戏最低的低谷,一个主人公从“一无所有”跌入“灵魂黑夜”的时刻,如果是一部真的超级英雄电影,必然是大反派所向披靡,曼哈顿几被荡平。而《鸟人》就是这里了,纽约一间平凡无奇的酒吧里。剧评家的提前宣判,对里根来说,就意味着“一无所有”。
  而片子的题眼——如果有的话,也往往在“灵魂黑夜”里图穷匕首见。里根与剧评人撕破脸吵翻了后,走在纽约街头,镜头外响起麦克白大限将至前那段有名的独白:“熄灭了吧,熄灭了吧,短促的烛光!人生不过是一个行走的影子,一个在舞台上指手划脚的拙劣的伶人,登场片刻,就在无声无息中悄然退下;它是一个愚人所讲的故事,充满着喧哗和骚动,却找不到一点意义。”
  镜头转到念白的那个人,只是个莫名其妙的路人。路人为了引起里根注意,声嘶力竭得有些可笑,而里根却漠不关心,两人的态度叠合在一起有一种离间效果,将此处的真义小心包藏起来。这段引文早于“飞鸟侠”的鼓动,已经提示了主人公后来打问号的死。
  尽管里根的镜子上贴着一句箴言:“是什么就是什么,而不是看人们说它是什么。”然而,舞台上他吼道,“为什么我总是求别人爱我?”,“我只是想成为你希望的样子”,“现在每分钟我都祷成为别人”。这是那位为爱自杀的艾迪。里根的改编,将四人谈及的艾迪具象化了,并且编排为舞台上的最后一幕重头戏。我们每个人最爱的故事,永远都不会让你觉得陌生,因为那只能是我们自己的故事。艾迪触动了他。这个角色吼出来的,也是主人公的情意结纠结之处。
  与此形成对照的,是戒毒所里出来的女儿总在摆弄一条长长的纸巾。后来,她向父亲解释说,在戒毒所里,他们教她在纸巾上画点,每个点代表100年,可以很直观地看到,人类与地球相比,只是沧海一粟,“我想这提醒了我们雄心壮志价值几何”。
  心理问题,很多时候都是自我评价体系出了问题。带着面具的“飞鸟侠”总是跟在里根身边,在他挫败的时候出来喋喋不休。在好莱坞类型片的流水线上下来后,刻板形象如影随形,即使早已经风光不再,即使光着身子走在街上,都有人喊里根“飞鸟侠”。里根就这样拥有了另一重自我——一个外界评价体系套在他身上,摆脱不掉的身份。
  在剧评人将里根拖入谷底后,“飞鸟侠”的幻象又出现了。虽然里根曾对现如今大红大紫的钢铁侠不屑一顾,但是当艺术家这条路看上没戏了以后,“飞鸟侠”获得了里根的全然认同。借“飞鸟侠”之口,他承认自己幻想的还是60岁能整容成30岁,来一部票房10亿美元的电影。观众们喜欢的就是爆炸,就是动作场景,他就是要给他们这些,然后他可以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因为前面的台词说过,这是一个“借上帝和神话传播的文化,已由洗衣机清洁剂广告和动漫人物代工”的时代。换句话说,超级英雄是新的众神。
  这一段,特效呈现了“飞鸟侠”莅临纽约上空的华彩篇章,这位英雄不断宣扬自己正当性的大段宣言末了,他鼓动里根要在上演“火焰、牺牲、伊卡洛斯”的火爆结局——这位希腊神话人物用蜡和羽毛造的双翼升空,因为飞得太高,蜡融化了,跌落水中丧生。在公演当天,作为艾德,里根再一次念出“我不存在”,“我甚至都不在这儿”的台词,这次他是真心在说他自己。所以他动手要自己消失。
  不过,他只是轰掉了自己的鼻子。但这场超小规模的动作戏却为他在他一向斥拒的社交网络上引来了极大关注,剧评人也改了口风,赞他的戏有“无知的意外美德”。这场小胜,是他自己的胜利,还是“飞鸟侠”的胜利?是对艺术执着追求的胜利,还是那些新晋上帝的胜利?愚人作戏的“喧哗与骚动”也有意义吗?电影没有给出答案。里根缠着绷带的脸,像极了带着另一副面具。他松开了绷带,露出换了鼻子后不再像自己的脸,然后站上窗户外沿,消失了。
  消失的“飞鸟侠”,与《消失的爱人》一样,都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特产。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尼采恨透了瓦格纳,恨他让一切艺术元素都化作戏剧的奴仆。在150多年前,他就感知到了,在这个正在降临的时代,“大成就,轰动大众的成功,不再是真诚者的事了——要获得成功,人们必须当演员!”爱人消失了,完美女人的完美家庭在电视观众的心中永远鲜活,里根这个人消失了,“飞鸟侠”的后辈们将继续统治曼哈顿的上空。
  再从电影延伸回现实。《鸟人》大获肯定,最具讽刺意味的是,有朋友戏言迈克尔?基顿即使能凭这部电影咸鱼翻身,最光明的前途就是在曼威的系列电影里演个反派。

作者souv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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