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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猬的优雅》如果生命只是苟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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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出生,就好比自动按了人生图纸的打印键,如无特殊情况(如天灾人祸、中了彩票、嫁了高富帅等等),这一生也就大概如图示了。如果你碰巧读书少、智慧也不多,看不懂“图纸”,那真是一个幸运儿,安分守己知足常乐的走完你的人生地图,功德圆满;如果碰巧你读书多、慧根好,一眼就看出了这“图纸”的玄机,那就很不幸了,甘心认命是最好,不甘认命者就要看运气了。运气不好的,要么反抗一下败下阵来认命,要么就要郁闷终生;运气好的,逃出生天,随心而活,优哉游哉。
如此看来,还是傻瓜最幸福。
电影《刺猬的优雅》改编自法国文艺女作家妙莉叶?芭贝里的同名小说。芭贝里本身是一名哲学教授,所以小说里也难免透着点“高深”的哲学味道,但是这可不是一部枯燥的哲学理论教材,这部小说的故事性较强,且细腻通俗。而在《刺猬的优雅》小说版和电影版相较之下,电影版在通俗性、合理性、艺术欣赏性上来看,情节上更简约、浪漫,又不失耐人寻味,可观性更佳。
严格说来,这是一部带有微微超现实色彩和讽刺意味的文艺剧情片。影片从一个名叫芭洛玛的11岁女孩的“计划自杀事件”开始。她既是“幸运且有钱”的议员之女,又是家人眼中性格乖僻的“问题”小孩。但是在这些表象之下,鲜为人知的她其实是一个天资聪颖、洞穿世事的智慧少女。
对于已经写好根本没有未知的一生,11岁的芭洛玛显然早已看破——“命中注定一辈子都会困在金鱼缸里……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金鱼缸……我才不跳进。”于是她决定在165天后的12岁生日时,自杀。在自杀前她最想做的是拍一部电影,“拍一部生命为何如此荒谬的电影,别人的生命,还有我的生命。”于是在芭洛玛真实客观的镜头记录下,故事中人物表面的“真实“和内里的”荒谬“,以及主角人物表面的”荒谬“和内里的”真实“,都被充满嘲讽或赞美的客观展开。
一幢只住了五户人家的高级公寓和一小撮上层社会的有钱人,两个普通房间和一个平凡卑微的门房,构成了社会阶级和社会文明中最鲜明的对比。物质的富有让人可以站上金字塔的顶端,俯视脚下的一切微尘,然而在镶着金边的外表之下,这些人却从不检视内心。而恰恰是内心顽固的傲慢与偏见,才铸就了外在的荒谬与虚饰。
“异类”芭洛玛冷眼看着这些伪装一流的“金鱼们”,自由自在的在自我的世界中自得其乐的同时,她偶然又发现了另一个伪装高手——门房米榭太太。毫不起眼、脾气暴躁的米榭太太有着住在高级公寓的人们眼里不为人知的一面,她喝茶,还有看书,并且她有一整个房间的书。与芭洛玛同样发现这个秘密的还有新搬来的日本绅士小津格郎,因为这两个在精神上追求相同的人,发现并喜欢上了同一个精神丰富的人——米榭太太,而成为了朋友。
米榭太太荷妮,从没上过学,当了27年的门房,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又老又丑,脾气暴躁”,并且自甘平庸的扮演着一个门房应有的形象和角色。她代表的正是默默无闻、庸庸大众里的闪光者,因为社会阶级的低下和上层阶级的歧视和漠然,造成了她用刺猬般的尖锐和冷漠包裹起自己“优雅丰富”的内心。然而真正的优雅是裹藏不住的,同类对同类的嗅觉也是最为敏锐的,荷妮的一句话就在小津先生的面前泄露了自己。两个同样真正优雅的人,两个孤独的人,因为同样高贵的灵魂而互相吸引,而他们之间所处阶级的悬殊,也让这段邂逅变得奇妙而浪漫。
小津先生出现之前,荷妮的房间经常拉着窗帘,房门紧闭,衣着多为深色,而且整日不苟言笑,暗示着她对外界的拒绝和对无望的独居状态的习以为常。小津先生的出现,则让她突然开始不自觉的绽开笑容,不自觉的沉思,不自觉的有了和外界社交的欲望。直到小津先生送她暗红色的围巾和上衣,预示着爱情的红色出现了,荷妮暗色调的生活里多了一抹红色,同时也代表着希望和活力。然而在主角的未来生活即将产生巨大改变的时候,影片却以荷妮的意外死亡而结束。
不得不说这个结尾毫无新意,让本可以发挥的精彩和创造力戛然而止。纵观整部影片,它对于生命意义和价值的探索,对上层社会的精神空虚和虚伪的讽刺,让它具有一定的内涵性和可看性,但是在表现力度和结尾的处理上又显然陷入了创造的局限性。
金鱼,是影片中最为具有代表性的暗喻。芭洛玛一心告别鱼缸,她把金鱼冲进了马桶,在故事的结尾处却出现在了荷妮的马桶中,在荷妮死后,芭洛玛又把金鱼带回了家中。这条金鱼也许正是芭洛玛的化身,如同现实生活里的她已经死,然而却奇迹般的与荷妮相识相知,使另她重生。
重生后的芭洛玛还会按照计划自杀吗?也许不会,因为荷妮让她看到了鱼缸之外的世界,小津先生让她找到了同类,金鱼可以跳出鱼缸,“追求星辰”。如果生命的格局在生命之初早已注定,不由自己,那么是按照既定路线走完,还是跳出鱼缸追逐星辰,其决定权就全在自己了。
有些人就像这种刺猬,表面看来浑身带刺,性喜孤独,但是当你看透这层坚硬的伪装之后,可能会发现它孤独内心的精彩小世界。重要的不是身处什么社会地位,拥有多少金钱,赢过多少对手,重要的是塑造一颗平静而丰沛的内心,一切过往如云烟,清风自来。
生命注定是苟且,所幸可以选择不苟且。

作者萧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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